Chapter 2.32 撞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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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 2.32 撞見
到新房子的時候已經下午兩點，正是陽光最好的時候，明亮的陽光從沒有封閉的陽臺上直楞楞地照進屋子裏，落在原木色的地板上，光柱裏細小的灰塵隨著氣流慢吞吞地翻滾閃爍，亮晶晶的，一室安然，透著一股溫暖愜意的氣氛。
趙女士一進門臉上就帶了笑意，顯然對這房子很滿意。
“朝南，樓層也合適，采光好，冬天暖和。”
吳辰軒附和道：“是的，我聽說這房子開盤價才一萬多，現在這周邊的房價都快三萬了，這房子買得值啊！”
趙女士驚訝了一下，臉上更添喜氣。
夏父倒是穩當得多，他走到屋子中間，煞有介是地擡腳跺了跺地板，皺眉道：“說是每平兩千五的精裝修標準，就裝個這？你看這地板，三合板的，這能用嗎？還有這顏色，嫩氣得很，一點不大氣。”
夏芫抿了抿唇，適時地想起前一天早上的事，心裏忍不住冷笑了一下，沒應聲。
夏母當著吳辰軒，聽見夏父這麽挑剔，有些尷尬道：“精裝修房子不就這樣，能用什麽好東西給你啊？人家又不傻，肯定要賺錢的呀！”
吳辰軒道：“叔叔說得有道理，這裝修確實不太行的，不過這都小事兒，敲掉重裝就是，自己的房子，最重要的就是要住得合自己的意。”
夏父臉色一緩：“還是小吳懂，我們芫芫就是什麽都不懂，不過也難免的，女孩子嘛，這方面畢竟不比男孩子在行。”
白焰剛剛接了個電話，這會進來，剛好聽見了這幾句，就道：“合成地板其實是性價比最高的，相比實木地板，它更不容易變形開裂，而且顏色花紋的可選性更大，適合年輕人，一般是這種小戶型剛需房的首選。”
夏芫險些笑出聲來。
夏父尷尬了，暗暗瞪了白焰一眼，白焰壓根沒看見。
夏父嘴硬道：“我反正還是喜歡實木地板，看上去更上檔次。”
吳辰軒附和：“對，實木地板質感是不一樣的，而且顏色也可以選擇深一些的，這邊戶型不錯，前面也沒什麽遮擋，采光好，深色地板就會顯得整個房子有層次感。”
夏芫一聲不吭，幹脆落在幾個人身後，抱著手臂，嘴角噙著一絲冷笑。
她的房子，他們倒是討論起換什麽地板了。
前面已經聊嗨了，夏母也來了興致，插嘴道：“其實換成地磚也可以啊，地磚的話，下面可以鋪地暖，a 城冬天又潮又冷，弄個地暖就舒服了。”
吳辰軒道：“阿姨說得對，地暖在冬天可比空調舒服多了，人還不容易上火。”
白焰幽幽道：“這房子只有六十多平，鋪地暖不太值得，集中供暖才是最節能的方式，南方不能集中供暖，獨立供暖的話，面積越大，性價比越高，比如說北方每年供暖四個月，以九十平的小戶型來算的話，大概需要交供暖費四千塊左右，而這套房子如果采用獨立供暖，那可能冬天一個月就得兩三千。”
他頓了頓，又道：“而且地暖同樣會導致空氣幹燥和上火，這一點它和空調沒有區別，只不過體感上更溫和舒適一些而已。”
夏芫清晰地看見吳辰軒側頰上崩出了咬肌的線條，險些笑出聲來，講道理，姓白的別的不行，給人添堵一道，簡直就是無師自通天賦異稟。
她今天真是福至心靈靈機一動，才會想到把這尊大佛請過來添堵啊！
請得好哇！
夏母看了一眼吳辰軒，臉上又覺得掛不住了，道：“反正我就是覺得地暖好，我以前冬天在我一個北方的朋友家住過幾天，那一進屋就是春天，那才叫舒服呢！”
吳辰軒和夏父夏母交換了個眼神，得出了默契，一致決定不搭理白焰，轉而往廚房去看。
夏母又有話說：“這樣的油煙機不行的，吸油煙效果不好，得換成側吸式的才好，吸得幹凈，又好清洗。”
夏芫嘀咕了一句：“反正我也不做飯。”
夏母道：“你不做我難道不做啊？”
夏芫一挑眉，不置可否。
夏父倒是臉色變了變，然後有些不自在地別開眼道：“你媽也是為了你好，你不幹家務，不懂這些東西，聽你媽的總沒錯。”
白焰張了張嘴，又打算開口添堵，這次卻被吳辰軒眼疾嘴快地搶了先。
“我看白先生對裝修也蠻懂的？是自己裝修過房子嗎？”
白焰看了他一眼，平靜道：“最近剛好就在裝修。”
頓了頓，又道：“說起來，其實夏芫很懂裝修的，我現在裝修的很多方案，夏芫還參與設計過的，她給了我很多不錯的點子。”
夏芫手裏拿了瓶礦泉水在喝，聞言直接一口水搶進了氣管裏，咳嗽得驚天動地。
白焰那設計方案她看了，很多都是之前她和鹿絮一起商量出來的東西。
姓白的果真是個語言藝術奇才。
一句假話沒說，就是能把氣氛烘托到這，乃至於自己下一步不去挽著他的手氣死吳辰軒都有些說不過去了。
幾個人都被夏芫的咳嗽聲吸引了註意力，剛才白焰和吳辰軒之間的劍拔弩張倒是沒人在意了。
夏母責怪道：“慢點喝，喝個水都能嗆到自己，多大個人了，還毛毛躁躁的。”
吳辰軒像是忽然得了靈感：“說起來，小夏和白先生是同學，那你們應該同齡是吧？”
白焰目光沈沈地看了他一眼，點了點頭。
吳辰軒道：“白先生年輕有為，自己開了公司，所謂先成家後立業，不知道白先生打算什麽時候結婚呢？”
夏母卻會錯了意，眼睛一亮道：“對了小白，你說你最近也在裝修房子，是打算做婚房的嗎？”
白焰皺著眉看了夏芫一眼，有些猶豫。
他的確可以說謊，給他們營造他和夏芫正在交往的假象，但是，他私心裏並不想這樣，模棱兩可單純添堵他沒問題，但是真要假裝夏芫的交往對象他做不到。
夏芫緩了過來，也沒看白焰，直接道：“白焰已經結過婚了，孩子都一歲了。”
夏母驚訝地看著白焰，夏父臉色一冷，眼神有些不善。
吳辰軒皺著眉，臉色是恰到好處的驚訝，好像第一次知道一樣。
“你不是說小白他目前單、單身嗎？”夏母有些失態地問夏芫。
夏芫聳聳肩：“是單身沒錯啊，離了唄，有什麽關系？”
白焰眼神黯了黯，臉上閃過一抹渾然天成的脆弱。
夏芫：……
給你頒個小金人我謝謝你！
夏父脫口而出：“胡鬧！”
說完被夏母橫了一眼，大概自己也覺得這話不合適，重重地哼了一聲，大步去了陽臺抽煙。
屋子裏死一般的寂靜。
吳辰軒也沒想到夏芫就這麽幹凈利落地承認了，後續組合拳一時沒用上，有些懵，正想換個作戰方向呢，忽然聽見門鎖傳來擰動的聲音。
除了陽臺上抽煙的夏父沒聽見，剩下幾人齊刷刷地看向門口。
這是夏芫的新房，還沒開始裝修，為什麽別人會有鑰匙。
夏芫則猛地想起什麽，腦子裏轟的一聲，而後炸出一身白毛汗。
她下意識往門口沖去，但是來不及了，她在距離門口兩米遠的地方，和開門進來的南舸面對面。
夏芫臉色慘白，南舸一臉驚喜。
南舸壓根就沒註意後面的人，還以為是裝修工人，欣喜道：“你在啊，快看我給你訂了一組新的燈具，是我去店裏挑的，特別好看，尤其是臥室的那個吸頂燈……”
他一邊說一邊沖上來拉住夏芫的手，把她往旁邊帶：“快讓讓，讓他們把燈具先搬進來再說，對了抽空把你之前買的退掉吧，那店家人品不行，別用他們家的燈……”
夏芫渾身僵硬，機械一樣被他拖到一邊，臉色慘然，卻又慢慢泛起一絲興奮的紅。
就這樣把！
還有比這更刺激的坦白方式嗎？
讓他們知道，自己交了個比自己小九歲的男朋友。
讓他們知道，她根本就不可能和吳辰軒有任何可能。
讓他們知道，她根本就沒打算把這房子裝成他們滿意的樣子，讓他們過來長住。
身後，最先反應過來的是白焰，但他不知道該說什麽，只好幹咳了一聲，算是提個醒。
緊接著是吳辰軒，他難以置信地開口：“南舸？你怎麽在這裏？”
一個問題並不足以滿足他此刻滿心的覆雜心情，於是他又問道：“你怎麽會有夏芫房子的鑰匙？”
隨著話音落下，他終於再度找回自己的理智，於是又道：“你和夏芫是什麽關系？”
趙女士失控地往前走了幾步，想要抓住夏芫，卻又礙於南舸，停在了一步之外。
南舸牽著夏芫的手，這才看見吳辰軒，他二話不說抓著夏芫的手晃了晃：“她是我女朋友，關你什麽事？”
陽臺上的夏父猛地推開推拉門，發出一聲巨響，手中煙頭掉在地板上，彈出幾個黑色的煙灰點。
夏芫閉了閉眼。
吳辰軒深深吸了一口氣：“南舸，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？你才多大？你才十九歲！你比她小了足足九歲，你這樣對她公平嗎？”
南舸一挑眉：“我十九怎麽了？我十九也比你對她更認真！你倒是和她同齡，你能給她什麽？給她一個從頭到尾都是謊言的婚姻嗎？”
吳辰軒眼睛隱隱泛出紅血絲來：“南舸，我從來沒跟你爭過什麽東西？我媽要嫁給你爸，把我留在鄉下，我沒爭；我媽把我接過去，告訴我，你爸的一切都是你的，我不能爭；可你呢？你什麽都要和我爭，現在就連夏芫，你也要爭！”他自己被自己說得一楞，忽然瞪大眼睛道，“你是因為我對不對？因為討厭我，所以才故意接近夏芫？”
南舸被他說得火冒三丈：“放你的狗屁！我他媽什麽時候——”
“夠了！”
夏芫突然開口，聲音尖利失控。
南舸和吳辰軒雙雙楞住，一句話也不敢再說。
她掙開南舸的手，往趙女士面前走了一步。
“事情就是這樣，”她慘笑一聲，“我有男朋友，介紹一下，他叫南舸，今年十九歲，a 大二年級學生。”
“你——”趙女士面露茫然，看了看夏芫，又看了看南舸，吐出一個字就不知道該說什麽了。
夏父走過來，面沈如水：“他是吳辰軒的弟弟？”
“是。”夏芫昂著頭，神情坦蕩，直面兩人。
“你再說一遍他多大？”
“十九——”
啪！
“你幹什麽？！”南舸一步跨上前，把夏芫扯到自己背後，同時伸手推了夏父一把，把他推得後退半步。
“你也不嫌丟人！”夏父氣到面目猙獰，下意識就想四處找工具，看見墻角堆的燈具，一時難以抑制心頭的怒火，猛地一腳蹬上去。
一聲巨響，燈具應聲而碎！
夏芫被燈具碎裂的巨響震得渾身一抖。
與此同時，她覺得自己心裏有個什麽東西。也一並碎了。
大概是對於父母那點微末的期待，以及對於新房子新生活滿滿的憧憬。
在這場意外的相遇，和最措手不及之下的本能反應裏，全部破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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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新房子的時候已經下午兩點，正是陽光最好的時候，明亮的陽光從沒有封閉的陽臺上直楞楞地照進屋子裏，落在原木色的地板上，光柱裏細小的灰塵隨著氣流慢吞吞地翻滾閃爍，亮晶晶的，一室安然，透著一股溫暖愜意的氣氛。
趙女士一進門臉上就帶了笑意，顯然對這房子很滿意。
“朝南，樓層也合適，采光好，冬天暖和。”
吳辰軒附和道：“是的，我聽說這房子開盤價才一萬多，現在這周邊的房價都快三萬了，這房子買得值啊！”
趙女士驚訝了一下，臉上更添喜氣。
夏父倒是穩當得多，他走到屋子中間，煞有介是地擡腳跺了跺地板，皺眉道：“說是每平兩千五的精裝修標準，就裝個這？你看這地板，三合板的，這能用嗎？還有這顏色，嫩氣得很，一點不大氣。”
夏芫抿了抿唇，適時地想起前一天早上的事，心裏忍不住冷笑了一下，沒應聲。
夏母當著吳辰軒，聽見夏父這麽挑剔，有些尷尬道：“精裝修房子不就這樣，能用什麽好東西給你啊？人家又不傻，肯定要賺錢的呀！”
吳辰軒道：“叔叔說得有道理，這裝修確實不太行的，不過這都小事兒，敲掉重裝就是，自己的房子，最重要的就是要住得合自己的意。”
夏父臉色一緩：“還是小吳懂，我們芫芫就是什麽都不懂，不過也難免的，女孩子嘛，這方面畢竟不比男孩子在行。”
白焰剛剛接了個電話，這會進來，剛好聽見了這幾句，就道：“合成地板其實是性價比最高的，相比實木地板，它更不容易變形開裂，而且顏色花紋的可選性更大，適合年輕人，一般是這種小戶型剛需房的首選。”
夏芫險些笑出聲來。
夏父尷尬了，暗暗瞪了白焰一眼，白焰壓根沒看見。
夏父嘴硬道：“我反正還是喜歡實木地板，看上去更上檔次。”
吳辰軒附和：“對，實木地板質感是不一樣的，而且顏色也可以選擇深一些的，這邊戶型不錯，前面也沒什麽遮擋，采光好，深色地板就會顯得整個房子有層次感。”
夏芫一聲不吭，幹脆落在幾個人身後，抱著手臂，嘴角噙著一絲冷笑。
她的房子，他們倒是討論起換什麽地板了。
前面已經聊嗨了，夏母也來了興致，插嘴道：“其實換成地磚也可以啊，地磚的話，下面可以鋪地暖，a 城冬天又潮又冷，弄個地暖就舒服了。”
吳辰軒道：“阿姨說得對，地暖在冬天可比空調舒服多了，人還不容易上火。”
白焰幽幽道：“這房子只有六十多平，鋪地暖不太值得，集中供暖才是最節能的方式，南方不能集中供暖，獨立供暖的話，面積越大，性價比越高，比如說北方每年供暖四個月，以九十平的小戶型來算的話，大概需要交供暖費四千塊左右，而這套房子如果采用獨立供暖，那可能冬天一個月就得兩三千。”
他頓了頓，又道：“而且地暖同樣會導致空氣幹燥和上火，這一點它和空調沒有區別，只不過體感上更溫和舒適一些而已。”
夏芫清晰地看見吳辰軒側頰上崩出了咬肌的線條，險些笑出聲來，講道理，姓白的別的不行，給人添堵一道，簡直就是無師自通天賦異稟。
她今天真是福至心靈靈機一動，才會想到把這尊大佛請過來添堵啊！
請得好哇！
夏母看了一眼吳辰軒，臉上又覺得掛不住了，道：“反正我就是覺得地暖好，我以前冬天在我一個北方的朋友家住過幾天，那一進屋就是春天，那才叫舒服呢！”
吳辰軒和夏父夏母交換了個眼神，得出了默契，一致決定不搭理白焰，轉而往廚房去看。
夏母又有話說：“這樣的油煙機不行的，吸油煙效果不好，得換成側吸式的才好，吸得幹凈，又好清洗。”
夏芫嘀咕了一句：“反正我也不做飯。”
夏母道：“你不做我難道不做啊？”
夏芫一挑眉，不置可否。
夏父倒是臉色變了變，然後有些不自在地別開眼道：“你媽也是為了你好，你不幹家務，不懂這些東西，聽你媽的總沒錯。”
白焰張了張嘴，又打算開口添堵，這次卻被吳辰軒眼疾嘴快地搶了先。
“我看白先生對裝修也蠻懂的？是自己裝修過房子嗎？”
白焰看了他一眼，平靜道：“最近剛好就在裝修。”
頓了頓，又道：“說起來，其實夏芫很懂裝修的，我現在裝修的很多方案，夏芫還參與設計過的，她給了我很多不錯的點子。”
夏芫手裏拿了瓶礦泉水在喝，聞言直接一口水搶進了氣管裏，咳嗽得驚天動地。
白焰那設計方案她看了，很多都是之前她和鹿絮一起商量出來的東西。
姓白的果真是個語言藝術奇才。
一句假話沒說，就是能把氣氛烘托到這，乃至於自己下一步不去挽著他的手氣死吳辰軒都有些說不過去了。
幾個人都被夏芫的咳嗽聲吸引了註意力，剛才白焰和吳辰軒之間的劍拔弩張倒是沒人在意了。
夏母責怪道：“慢點喝，喝個水都能嗆到自己，多大個人了，還毛毛躁躁的。”
吳辰軒像是忽然得了靈感：“說起來，小夏和白先生是同學，那你們應該同齡是吧？”
白焰目光沈沈地看了他一眼，點了點頭。
吳辰軒道：“白先生年輕有為，自己開了公司，所謂先成家後立業，不知道白先生打算什麽時候結婚呢？”
夏母卻會錯了意，眼睛一亮道：“對了小白，你說你最近也在裝修房子，是打算做婚房的嗎？”
白焰皺著眉看了夏芫一眼，有些猶豫。
他的確可以說謊，給他們營造他和夏芫正在交往的假象，但是，他私心裏並不想這樣，模棱兩可單純添堵他沒問題，但是真要假裝夏芫的交往對象他做不到。
夏芫緩了過來，也沒看白焰，直接道：“白焰已經結過婚了，孩子都一歲了。”
夏母驚訝地看著白焰，夏父臉色一冷，眼神有些不善。
吳辰軒皺著眉，臉色是恰到好處的驚訝，好像第一次知道一樣。
“你不是說小白他目前單、單身嗎？”夏母有些失態地問夏芫。
夏芫聳聳肩：“是單身沒錯啊，離了唄，有什麽關系？”
白焰眼神黯了黯，臉上閃過一抹渾然天成的脆弱。
夏芫：……
給你頒個小金人我謝謝你！
夏父脫口而出：“胡鬧！”
說完被夏母橫了一眼，大概自己也覺得這話不合適，重重地哼了一聲，大步去了陽臺抽煙。
屋子裏死一般的寂靜。
吳辰軒也沒想到夏芫就這麽幹凈利落地承認了，後續組合拳一時沒用上，有些懵，正想換個作戰方向呢，忽然聽見門鎖傳來擰動的聲音。
除了陽臺上抽煙的夏父沒聽見，剩下幾人齊刷刷地看向門口。
這是夏芫的新房，還沒開始裝修，為什麽別人會有鑰匙。
夏芫則猛地想起什麽，腦子裏轟的一聲，而後炸出一身白毛汗。
她下意識往門口沖去，但是來不及了，她在距離門口兩米遠的地方，和開門進來的南舸面對面。
夏芫臉色慘白，南舸一臉驚喜。
南舸壓根就沒註意後面的人，還以為是裝修工人，欣喜道：“你在啊，快看我給你訂了一組新的燈具，是我去店裏挑的，特別好看，尤其是臥室的那個吸頂燈……”
他一邊說一邊沖上來拉住夏芫的手，把她往旁邊帶：“快讓讓，讓他們把燈具先搬進來再說，對了抽空把你之前買的退掉吧，那店家人品不行，別用他們家的燈……”
夏芫渾身僵硬，機械一樣被他拖到一邊，臉色慘然，卻又慢慢泛起一絲興奮的紅。
就這樣把！
還有比這更刺激的坦白方式嗎？
讓他們知道，自己交了個比自己小九歲的男朋友。
讓他們知道，她根本就不可能和吳辰軒有任何可能。
讓他們知道，她根本就沒打算把這房子裝成他們滿意的樣子，讓他們過來長住。
身後，最先反應過來的是白焰，但他不知道該說什麽，只好幹咳了一聲，算是提個醒。
緊接著是吳辰軒，他難以置信地開口：“南舸？你怎麽在這裏？”
一個問題並不足以滿足他此刻滿心的覆雜心情，於是他又問道：“你怎麽會有夏芫房子的鑰匙？”
隨著話音落下，他終於再度找回自己的理智，於是又道：“你和夏芫是什麽關系？”
趙女士失控地往前走了幾步，想要抓住夏芫，卻又礙於南舸，停在了一步之外。
南舸牽著夏芫的手，這才看見吳辰軒，他二話不說抓著夏芫的手晃了晃：“她是我女朋友，關你什麽事？”
陽臺上的夏父猛地推開推拉門，發出一聲巨響，手中煙頭掉在地板上，彈出幾個黑色的煙灰點。
夏芫閉了閉眼。
吳辰軒深深吸了一口氣：“南舸，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？你才多大？你才十九歲！你比她小了足足九歲，你這樣對她公平嗎？”
南舸一挑眉：“我十九怎麽了？我十九也比你對她更認真！你倒是和她同齡，你能給她什麽？給她一個從頭到尾都是謊言的婚姻嗎？”
吳辰軒眼睛隱隱泛出紅血絲來：“南舸，我從來沒跟你爭過什麽東西？我媽要嫁給你爸，把我留在鄉下，我沒爭；我媽把我接過去，告訴我，你爸的一切都是你的，我不能爭；可你呢？你什麽都要和我爭，現在就連夏芫，你也要爭！”他自己被自己說得一楞，忽然瞪大眼睛道，“你是因為我對不對？因為討厭我，所以才故意接近夏芫？”
南舸被他說得火冒三丈：“放你的狗屁！我他媽什麽時候——”
“夠了！”
夏芫突然開口，聲音尖利失控。
南舸和吳辰軒雙雙楞住，一句話也不敢再說。
她掙開南舸的手，往趙女士面前走了一步。
“事情就是這樣，”她慘笑一聲，“我有男朋友，介紹一下，他叫南舸，今年十九歲，a 大二年級學生。”
“你——”趙女士面露茫然，看了看夏芫，又看了看南舸，吐出一個字就不知道該說什麽了。
夏父走過來，面沈如水：“他是吳辰軒的弟弟？”
“是。”夏芫昂著頭，神情坦蕩，直面兩人。
“你再說一遍他多大？”
“十九——”
啪！
“你幹什麽？！”南舸一步跨上前，把夏芫扯到自己背後，同時伸手推了夏父一把，把他推得後退半步。
“你也不嫌丟人！”夏父氣到面目猙獰，下意識就想四處找工具，看見墻角堆的燈具，一時難以抑制心頭的怒火，猛地一腳蹬上去。
一聲巨響，燈具應聲而碎！
夏芫被燈具碎裂的巨響震得渾身一抖。
與此同時，她覺得自己心裏有個什麽東西。也一並碎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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